不應該啊,按喻時淵這個條件,我真談過,怎麼可能記不住——
算了,與其糾結這個,倒不如想想,黑卡到手了,怎麼狠狠宰喻時淵一頓。
剛好有場拍賣會的翡翠珠鏈很合我的心意,母親喜歡翡翠,我打算拍下來送給她。
讓我沒想到的是,宋知斐這個傢伙也在,而且他顯然是跟我槓上了。
他大概是也看中了那條翡翠手鍊,一個勁地和我競價。
「五百六十萬。」
宋知斐掃了我一眼,臉上滿是倨傲。
我想了想,舉牌:
「六百萬。」
結果我話音剛落,就接到了喻時淵的電話。
那頭的人嗓音沉沉,漠然道:
「一千萬。」
環顧了一周,我果然在二樓,看到了喻時淵的身影,他沖我揚揚下巴打了個招呼。
「你有病吧?有錢也不能這麼造啊。」
喻時淵嗤笑一聲:
「我在陪客戶,你這樣喊價,別人會以為咱們家破產了,寶貝兒。」
既然喻時淵都這麼說了,於是乎,這個,包括後續的所有藏品,我都直接喊出一個所有人像看地主家傻兒子一樣的價格,最後全部收入囊中。
拍賣會剛一結束,周圍的人全都迎了上來,又費了我好一番的工夫虛與委蛇。
意外的是,宋知斐竟然沒有半分惱怒,甚至還主動過來和我打了招呼:
「桉哥倒是出手闊綽。」
「沒辦法,斐弟,在家的時候爸媽養著,結婚了老公養著,我還開了十幾二十家俱樂部,花錢大手大腳這習慣,還真改不過來。」
宋知斐的眼神中陰鷙一閃而過,湊過來拍了拍我的肩,冷笑道:
「桉哥真是少爺當久了,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19
我當時還以為,宋知斐只是氣壞了,故意想惹怒我罷了。
直到夜裡,我從謝家離開,正準備叫司機回喻家的時候,卻意外地撞上了一個人。
準確地說,倒也不是撞,那個婦女,明顯是直接沖我來的,抱住我的大腿,二話不說就開始哭。
這裡的路燈壞了,我看不見她的模樣,卻清楚地聽見了她的聲音,她叫我——阿昶。
莫名的憤怒直衝我的頭頂,我渾身發抖,想推開她,沒想到她卻抱得更緊。
「這位女士,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請鬆手。」
「阿昶!以前都是媽媽的不對,可你也不能跟了有錢的爸媽就不管親媽死活了吧?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放手!」
我奮力地將腳下的人推開,跌跌撞撞地逃離了這裡。
這個女人,當初未婚先孕,生下我卻把我丟給外婆養,不讓我叫媽媽,只讓我叫姐姐。
後來,她要結婚了,又迫不及待地把我從外婆身邊奪走,特地跨省扔到了臨南的福利院。
我人生的二十多年,只不過把那段短暫的記憶當作了一場夢,一場噩夢。
可是現在,這個噩夢再次找到了我。
宋知斐,一定是宋知斐搞的鬼,就在我渾渾噩噩地想回到謝家找宋知斐問清楚的時候,眼前一陣刺眼的遠光燈閃起,我抬眼一看,是喻家的車。
只是我沒想到,喻時淵竟也來了,車窗半降,男人掃了我一眼,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
「怎麼了?」他下了車,快步走到我身邊,「出門的時候不還好好的,有人欺負你了?」
喻時淵見我還是不說話,握住我的手,就準備去謝家。
「沒有,我就是累了,想回家睡覺。」
我趕緊拽住喻時淵,見他仍是不信,我索性張開手臂,懶懶道:
「喻時淵,老子困死了,抱我上車。」
男人怔了一瞬,當即勾起嘴角,把我打橫抱了起來,又在我額上落下一個吻:
「好,我們回家。」
20
事情果然是宋知斐搞的鬼,那個女人後來嫁了個工程老闆。
本來也算是過了十幾年的好日子,結果這個工程老闆染上了賭博。
現在,欠了一堆的高利貸,宋知斐找到女人,泄露了我現在的信息。
但現在,我已經無暇去找宋知斐的麻煩了,因為他們就像狗皮膏藥一樣纏上了我。
「一千萬,我們只要一千萬,你現在買個手鍊,都一千萬,肯定不會在乎的,阿昶。」
「錢,我有的是,但是我憑什麼給你?」
電話那頭的人又開始哭了:
「ŧṻ³我可是你的親媽,我生了你!我們現在已經無家可歸了,你要眼睜睜地看著我去死嗎?」
「欠錢的不是你,是他,我也不是不懂了,他賭博欠債,關你什麼事,又關我什麼事?」
我懶得繼續掰扯,繼續把這個號碼也拉黑。
可沒多久,我再次接到了電話,而且還是視頻電話,畫面里的男人臉腫得像豬頭,他在地下室里,而不遠處的床上,還躺著一個同樣遍體鱗傷的女人。
這個男人,就是那個工程老闆,王大立。
高利貸已經找到了他們,這次,只是一個警告。
我自認為算是個比較冷漠無情的人,可是看到這樣的場景,我終究還是狠不下心。
「錢,我可以給你,但我有個條件,跟她離婚。」
賭博這種東西,一旦沾染上,必然是不會輕易戒掉的。
這樣的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王大立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妥協了。
21
這件事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謝家,還有喻時淵。
理所應當地,這錢,也不能用他們的,我把自己名下的車變賣了幾輛湊夠了這個數。
防止王大立反悔,我拿著錢和離婚協議書,親自找到了他們。
我原本打算他簽下離婚協議書,我立馬把這個蠢女人帶走,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
可是,我沒想到,拿了錢的王大力,立時變了嘴臉。
我看著情況不對,原本拽著這個蠢女人跑的。
結果,身後的她拿起桌上的煙灰缸,結結實實地給了我一下子。
血泊泊地湧出,模糊了我的視線。
「為……為什麼……」
女人驚慌得手足無措,只知道一個勁地說對不起。
王大立一腳把我踹到地上,冷笑:
「為什麼?那當然是,謝少爺你比這一千萬更值錢了。」
「你不用白費力氣了,人家謝家早把親兒子找回來了,是不會當這個冤大頭的。你但凡有點腦子,跟我談交易,我的命,只有我自己在乎。」
頭痛得厲害,視線模糊間,我只聽見嘭的一聲,門被一把踹開。
「誰說的?」
是,是喻時淵的聲音。
緊接著,一堆訓練有素的外國保鏢涌了進來。
小小的地下室,瞬間擠滿了人,王大立瞬間被制住。
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朝我走來,把我整個人抱起:
「你老公我也在乎。」
22
「平常對付我,倒是心眼子一大堆,怎麼?警惕心都用來對付我了?」
醫院裡,護士正在給我包紮額頭的傷口,喻時淵站在一旁,臉色很是難看。
大概是他平常都是一副狐狸樣子,剛剛那個狠戾的模樣把我嚇了一跳。
本來都要抱著我離開了,見我痛得哼哼唧唧,血糊得睜不開眼。
喻時淵又抄起角落的鐵棍直接砸向王大立的手,我只能聽見一陣血肉迸濺的聲音,緊接著,他冷冷道:
「女的,送派出所。男的,打一頓,再送派出所。」
護士走後,見喻時淵還在生氣,我只好拽了拽他的衣袖解釋道:
「這次確實是我的問題,我大意了,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我也雇十七八個保鏢,別說,這樣站在一起,還挺威風。」
我話音剛落,喻時淵俯下身來,本想抬手給我一個爆栗,見我的傷口還在滲血,當即在我的臉上掐了一把:
「你是Ṭúⁱ要氣死我是吧?」
喻時淵掏出我的手機遞給我,冷聲道:
「不想我在你身上安定位,現在,立刻,把我的電話設置成緊急聯繫人,還有,把我的電話背下來,晚上背給我聽。」
「我背下來了,我現在就可以背給你聽。」
我挑了挑眉,示意喻時淵俯下身來。
他嗤笑了一聲,顯然不信,但還是乖乖貼近我。
「喻時淵,你聽好了,」雖然有多難為情,但我還是捏起他的耳朵對他小聲說道,「我覺得有一點點喜歡你了。」
喻時淵怔了怔,還是板著一張臉,但唇角止不住地揚了揚。
他忽然湊近親了我一口,一本正經地問我:
「現在呢?多一點點了沒有?」
「好好好,未經我的允許擅自占我便宜,一點點扣完了。」
23
本來也沒有多嚴重,可喻時淵不放心,非讓我住院觀察了幾天。
可直到出院那天,我才見到謝家的人。
母親一見到我,就開始哭,我原本以為她是心疼我。
結果,她開口卻是為宋知斐求情:
「安安,阿斐他不是故意的,他現在也知道錯了,你原諒他好不好?你去幫他說說話,不要讓他坐牢。」
原來,王大立會陷入賭博陷阱,也是宋知斐做的局,事情查出後,一干人等都被關押了起來。
我以前只以為宋知斐雖然性格陰暗了些,也會耍些見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但是我怎麼也想不到,他的心計會如此毒辣。
「媽,你明不明白,他勾結高利貸給王大立下套,他違法了。而且這件事跟我沒有直接關係,受害人也不是我,派出所又不是我開的,你找我沒用,你要是有這工夫,去所里勸他好好交代,配合調查,比較有用。」
我本來想抬手扶住她,卻被一把拍開。
她現在顯然是氣上心頭,失了理智,指著我怒斥道:
「你爸還說,讓我不要來找你,沒有用,我來找你是想著你總會念在我們謝家養了你那麼多年,沒想到你是個白眼狼。也是,你對親媽都那麼狠,更何況我們。」
手僵在半空中,我有些無奈:
「行吧,您罵吧,反正您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我還是那句話,你和爸養了我,我欠你們的,但是我不欠他的。別說我的諒解書沒有用,就算真有用,我也不會幫他。」
那天過後,謝家的人沒再來找我,聽說他們四處找人托關係,可是宋知斐還是坐了牢。
時間不長,畢竟他不是以盈利為目的,就判了兩年,但也足夠讓他長個教訓。
24
夜裡,我正追劇,鬧鐘響了起來,我拿起手機一看,十點了。
於是,我拿起手機,給正在應酬的喻時淵打去了電話。
我還沒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喻時淵隱約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