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大後,成了時空穿梭者,剜除像系統這樣的毒瘤。
他長得比我高一些,從某個方面講,我覺得我是和他一樣的。
新婚禮物是個正經東西。
兩塊胸針,一紅一藍,格外般配。
醫生聲音在風中消散:「新婚快樂。
「來不及吃酒席了。
「順便說一句,別擔心我,我也很好。」
13
系統選中我的時候,我正在垃圾桶撿垃圾吃。
彼時我 14 歲,父母雙亡,無依無靠。
他誇我是塊做任務的好料子。
系統:【只要你能完成任務,未來保你榮華富貴。】
我摸著乾癟的肚子:「我只想吃飽飯。」
系統告訴我任務有兩個,擇其一:
一是欺負赫銘時,成為他的童年陰影,也是後來他黑化的原因。
二是感化赫銘時,讓他感受到溫暖,成為善良正直的男主。
攻略成功率一是 80%,二是 1%。
系統:【瘋批男主是人設,不可更改,請慎重考慮。】
換言之,救贖他是不可能的。
他的下場只能是瘋批黑化。
「每次攻略成功後,男主會怎麼樣?」
系統電子機械音,帶著股不近人情的冷漠:【劇情全部完成後,洗刷記憶重新開始,攻略失敗,也會重新開始。】
就像遊戲升級打怪一樣,男主可以無限重來,受著攻略者的支配。
我突然感到有些難過。
系統給我一周的考慮時間,我先潛伏在赫銘時家附近。
我的身份是外婆獨自帶大的孩子。
赫銘時在我家隔壁,寄養在他叔叔家。
那年,我 14 歲,他 8 歲。
我們的生活都是一團水深火熱。
赫銘時作為本書瘋批男主,有瘋的原因。
他小時候父母雙雙車禍去世,寄養在叔叔家。
家裡的公司、房子、車子統統被黑心的叔叔占據,為了表面功夫過得去,假惺惺收養了赫銘時。
實則背地裡對他拳打腳踢,成為家用的小奴僕。
當赫銘時再次被摁在水桶里,窒息快死時,我出現了。
我趴在牆上,撿了塊石頭,對著他叔叔家的小胖墩砸過去。
他腦袋磕破了,捂著頭,躺在地上哀號。
赫銘時與我四目相對,他年紀雖小,眼中卻一片陰沉。
他對我幫助沒有絲毫的心領神會,反而也撿起石頭,砸向他自己的腦袋。
血水匯聚到水桶里,渾濁不堪。
我當即覺得,赫銘時比他的ţū́ₑ生理年齡更成熟,心機也更深。
很快,赫銘時的嬸嬸跑出來,朝他破口大罵。
嬸嬸護著自己的孩子到身後,掃把杆指著赫銘時,毫不留情地打下去。
「喪門星!」
「災星!」
「賤人!」
惡言惡語湧向赫銘時,他單薄的身子卻站得筆直,似乎所有的話都與他無關。
我盯著他看時,他還朝我冷笑一聲。
我對他的好,只會讓他生活更痛苦難堪。
我能讀懂他眼中的掙扎,我能感同身受。
因為我也是。
我在他瞳孔里看到了我自己。
一個同樣被拋棄的人。
當即,我對系統說:「我選第二項感化男主。」
系統揚言我有病。
我毫不在意,抬手就把名字簽好。
我真的好心泛濫,想救他嗎?
不是,我只是想救救我自己。
那個吃不飽、穿不暖、撿垃圾為生的我。
14
在這個世界上,有個人對我很好——外婆。
我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作愛。
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溫暖。
「桉桉,我給你織了件毛衣。
「桉桉,菊花茶別忘記喝。
「桉桉,多吃點長得高。」
「......」
回到有外婆的家,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但我沒忘記,隔壁有一個相似的我。
為何我們兩家會做鄰居。
因為赫叔叔堅持財不外露,房子外觀雖然其貌不揚,地理位置也不好,但內部卻另有懸殊。
而赫銘時,是不配和他們住在一起的。
他住在狗窩,嚴格上說,是狗也不要的窩。
風一吹雨一下,他的家就沒了。
我端著新做好的紅燒排骨,朝他喊:「過來吃。」
他眼神陰狠,遲遲未動,良久才走向我。
他沒動一口,端起碗放在狗盆里。
狗暢快地吃著,興奮搖著尾巴。
他忽然掰開狗嘴,奪過狗盆,奪過排骨肉,大口大口吃起。
我頻繁對他好,他總會試探一二。
我給他送食物,他飛快地搶走,然後眼神忌憚地看著我。
我給他擦傷藥,他卻不肯扯開衣服。
還要我強逼著他,撕開衣服,才看見一道道的鞭痕,早已結痂,有些發膿惡臭。
挖開傷口的時候,他死死咬著嘴唇,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冬天,他穿得依舊單薄,手腳生出凍瘡,瑟縮在破爛的狗窩裡。
「過來,我給你帶了衣服。」
我們的溝通全靠牆角皮球大的破洞。
舊棉衣塞過去。
赫銘時突然止不住小聲嗚咽起。
他手心裡放了塊懷表。
懷表裡面的照片是對年輕的夫妻。
是赫銘時的父母。
今天似乎是他父母的葬禮。
他拿了根樹枝,在紛揚的雪裡,寫下:【我聽不見。】
我從未聽見他張口說話。
那日,我第一次聽見他喊:「哥哥。」
聲音嘶啞,音調不准,更像是一種喉部滾動出的聲響。
「哥哥,我聽不見。」
大雪下得很快,蓋住了字跡。
我哆嗦著手掀開他耳際的頭髮,兩個耳朵都有撕裂的傷口,但右耳更嚴重一些。
我教他寫字,給他做好吃的飯菜,攢錢帶他治耳朵......
我把我能到的幸福,掰一半分給他。
我原以為,他會改變。
15
但他遠沒有表面的純良,陰狠狡黠才是他的風格。
給討厭的堂哥書包里塞毒蛇。
在堂姐的化妝品里倒膠水。
故意摔斷嬸嬸的鐲子,陷害給叔叔先找的小三。
一屋子人自相殘殺,卻不知道背後全是赫銘時搞的鬼。
在學校里,由於赫銘時穿著貧寒、性格陰鬱。
總有不少同學找他麻煩。
街角處的打鬥,總是能見到他的身影。
每次他都會選擇速戰速決,30 分鐘內結束。
擦一擦血跡。
等我放學。
我能看見,他倚靠著路燈,眼睛亮晶晶地等著我。
赫銘時:「哥哥,我們回家吧。」
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