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哪有眼淚啊,我這是痛的吧,雖然沒有感受到痛感。
但我想我肯定很痛。
姜漁眼眶紅了。
我接受實驗室對我的研究。
再沒有比我更好更強壯的研究體了。
第一,我的傷口離頭部很近,但是屍毒並沒有徹底侵占我的大腦,易提取和研究抗體和血清。
第二,我異變之後,從未食用過任何生肉,異變停止,甚至有緩解的傾向,說明屍毒有凈化的可能。
第三,大白米飯以及五穀雜糧使我臉色變得光澤,五穀雜糧里可能包含所需的解毒因子。
這是我不聰明的腦袋記下的幾點,我艱難地用自己的方式讓研究人員更快得到這一消息。
我想南望野了。
短短一個月,三代血清和疫苗在半人半屍身上實驗。
我坐在床上,瘦得臉頰凹陷。
雙目無神地望著窗外,廣場上有孩子蹦蹦跳跳地玩樂。
我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PBE 疫苗裡面有喪屍養分,以及有誘導 DNA 序列改變風險的因子。
這也是喪屍咬過注射過此疫苗的人之後會進化得更快的原因。
有了我這個研究體,以及 PBE 疫苗樣本。
第 N 代血清很快有了顯著的作用,我很高興。
8
南望野來看我的時候,我正陷入沉睡之中。
我每天都吃好多蔬菜瓜果和糧食。
都吃吐了,還趕不上我消耗的能量。
南望野還很虛弱,目前的血清無法根治屍毒。
無法根治屍毒,意味著不能停止對我的研究,為的更不是他南望野一個人。
他冷著臉讓研究員給我打疫苗,他們也很痛心,卻無法這樣做。
我醒來的時候,南望野正拿著一把刀架在陳博士的脖子上,目眥欲裂。
姜漁等人嚇得不行,讓他別衝動。
他不衝動,他就是很痛苦。
「Ṭű²哥哥。」我睜開眼,看到南望野了,好高興,細長的手指抓住被子往上扯,蓋在我的眼睛下面。
因為我知道我現在肯定好醜,我已經很久不敢照鏡子了。
我是人的時候是個愛美的男生,我異變後是個愛美的喪屍。
他聽到了我的聲音,一把鬆開了陳博士,推開後走向我。
跪在我的病床前,啞聲喊:「意盎。」
「哥哥。」我能發音的字不多,「想你。」
南望野眼睛裡一下滾動幾滴淚,他埋在我的被子上,雙肩發顫。
姜漁等人看得心裡不是滋味,走了出去。
那日之後,南望野幾乎在我的房間住下了。
看著我日漸消瘦,他也瘦了。
有一天我摸了摸他的八塊腹肌,感覺瘦了,手感不如以前。
再摸了摸他的胸肌,好像沒以前鼓脹。
我嗚嗚嗚埋在被子裡哭。
肌肉,男票的肌肉縮水了,這個事真的很傷心。
南望野:「……」
從那天起,南望野不敢萎靡不振了。
過幾天給我摸他的腹肌,他出任務回來後還舉了鐵,剛運動完,額發微濕,眉眼桀驁不馴,神情還帶著兇殘之色,但他長得好看,五官深邃立體,越凶越帶勁。
身上是燙的,長得又那麼帥,荷爾蒙爆棚。
我手指摸上去,好緊實的肌肉,把我這個小喪屍羞得不得了。
忍不住撐在床上湊過去,在他心口上親了親。
果然,又把我香迷糊了,忍不住舔了舔。
嘿嘿,南望野又香了。
之前他被咬了,我不喜歡,現在南望野快好了,我覺得可口極了。
他喉嚨一緊,膝蓋抵在床上,彎腰,把我逼到床上去:
「意盎,還想嘗嘗其他的嗎?」
我:「……」
腦子裡閃過了一點少兒不宜的畫面。
他給我擦了臉,把我摟在懷裡,拍著我的背:「意盎,別丟下哥。」
9
第七次提取細胞時,我睡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發生了很多事。
姜漁憑藉過人的手段,成了基地後勤部的二把手。
南望野被任命為第一上將,就是每日不修邊幅,不出任務的時候守著我發獃。
屍潮再次爆發,為了救好多人,我大哥鍾鷺被迫吃了生肉,迅速進化,為救援人員斷後, 救不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我趴在窗邊發了一天的呆。
南望野來的時候, 我埋在他的胸口上乾號。
眼角滾落血淚。
喪屍沒有淚, 感覺不到痛,但我是半人半屍,就算感覺不到,可生理機能自己會痛。
南望野心疼地摸了摸我的頭,他屍毒徹底解了。
而我熬了過來,注入了在我身上研究得到的血清。
但是剛開始, 我的反應還是不行, 不夠靈敏,復健的過程,好幾次默默掉眼淚, 我想我大哥了。
他要是等等,就能和我一樣變成正常人了。
我大哥對我特別好,因為是大哥嘛, 小弟也多,但他每次都分給我最多吃的,其他同事吼吼叫, 他還會生氣, 教訓他們, 我是小寶。
其實我只是長得小而已, 都成年了。
南望野給我擦眼淚, 親親我的眼睛。
輕聲道:「老婆,別難過。」
我抱著他哭。
聲音還不太能發音,很細小, 聽起來可憐極了。
他心疼得很。
親了親我已經不再青筋浮現的額角。
我復健很成功,開始去基地實驗室工作,被研究院任命為第一實驗室的副院長。
我們被正規軍招攬,終於看到了希望。
沒有絲毫人性的喪屍得全部清理銷毀, 半人半屍得注射血清。
新出生的嬰兒必須注射疫苗。
城市在重建, 雖然緩慢,但一切都在變化。
工作回家, 我又處理了幾個文件。
南望野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任務了,他現在是高級上將,職位很高。
「江意盎。」南望野在浴室洗澡, 突然叫我,嗓音沙啞磁性。
「怎麼了?」我的聲音其實挺好聽的,偏溫柔掛。
「進來幫幫我, 寶寶。」
我:「……」
幫了忙,我累癱了。
他抱著我在床上打滾,柔軟的被褥被壓住褶皺:「江意盎。」
我:「嗯。」
「江意盎。」
「南望野。」
「老婆。」
「嗯。」
「我愛你。」
「老公, 你好肉麻哦!哈哈。」
他抱著我也笑了, 眉眼溫柔。
落地窗外, 是慢慢亮起的萬家燈火。
春意盎然,生機勃勃,這個春日, 花香撲鼻,最起碼,有孩子敢歡快無慮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