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沒看見遮陽傘,ṭü₅就先用這個擋一擋!Ţú³
人家女生出門都知道帶個遮陽傘,誰像你這樣,連個防曬都能忘記買!」
我摸了摸鼻子,暗暗瞥了眼謝隨風半露在外面的牛奶肌,不由好奇:
「所以,這是你大夏天穿長衣長褲的原因?」
聞言,還在前面走的謝隨風停下來,害得我撞到他身上。
我摸著鼻子的工夫,又被他吐槽了一波:
「真笨~我穿長衣長褲,當然是為了給我未來女朋友減少些情敵。
畢竟我身材這麼好,被人看去,瘋狂向我表白該怎麼辦?」
臭屁的小鬼,你還可以再自戀一點嗎?
我正想著,他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天際,朗聲道:「我所有的一切,只會和我摯愛的人分享。」
「摯愛的人分享?」不知怎麼,我眼前突然浮現出來謝隨風的腹肌照。
誰當這小子的女友算是有福氣了。
想到那天和田薇薇聊天的事兒,我想提醒他一下,注意頭上的帽子。
結果我還沒來得及說,謝隨風就指著漫天紅雲,對我說:「看,是火燒雲。」
「這個角度看著不爽,我們去第三教學樓天台那邊看,那個角度才好看!」
我喜歡看雲、看天,喜歡用攝像頭捕捉自然的一切美好。
我最愛的就是赤霞盡染的火燒雲,它像是自然送給人類的最美焰火,燃在天邊、在雲海。
火燒雲的出現毫無疑問,打斷了我接下來的話。
和謝隨風在天台觀雲,直到日暮漸黑,赤紅褪去,我們才意猶未盡地下來,去南門口的一家小館子吃家常菜。
今天過得痛快歡樂,本以為這種快樂可以一直延續下去,直到晚上九點,我收到了小圓發來的消息:
「唐棠,你最近先別登 QQ,酒釀甜蟹那幫瘋批開始了造謠式攻擊,輿論對你很不友好。」
11
人就是賤脾氣,越攔著你不讓你看,你越想看。
我登陸好久不用的 QQ,在 A 大表白牆上看見了那條熱火的說說。
出於習慣,我先點進去熱火的評論區,大概有五百來條,裡面九成都是在罵我知三當三,還有小部分吃瓜觀望,小部分和對方拔刀爭吵。
我點開那兩張圖,發現匿名吐槽的人特別會挑動情緒。
以田薇薇朋友的口吻切入,重點講述田薇薇和謝隨風之間的戀愛過程,精心選取了兩人「戀愛」的種種證據,說明兩人之間「牢固」的戀愛關係。
之後爆料田薇薇情緒不對,在她逼問下,牽扯出謝隨風移情別戀,被我這個老黃瓜學姐勾走。
怕證據不足,居然甩出來不少我和謝隨風在一起的照片。
春秋筆法,看得聽者流淚,落者傷心,要不是我身為當事人,都得迎頭痛罵一句「唐棠無恥!綠茶婊!」
光是這樣就算了,偏偏有那種大聰明,一邊在網上 PO 出我的聯繫方式,搞得我 QQ 不時跳出來好友申請和私信咒罵。
一邊又試圖聯繫我導師那邊,說我品德敗壞,不配在 A 大學習。
一時間,罵我似乎成為了一種輿論正確。
我自然不是坐以待斃的人,被汙衊最好的方式就是靠實際證據打臉。
我開始收集閨蜜托我照顧謝隨風的證據,翻找我們從前在一起的合影,甚至給閨蜜打電話,希望她幫忙解釋,編輯長文回應對方。
誰知道閨蜜那邊電話占線,死活打不進去。
我正想著呢,又收到了來自小圓的尖叫提醒:
「霧草霧草!唐棠姐,你藏得可真夠深的!
我就說嘛,酒釀甜蟹,狗都不嗑!
話說回來,wuli 小謝腹肌照真是絕絕子!」
我聽得一頭霧水,就看見了朋友圈瘋轉的一張截圖。
配文是:
感謝你們的爆料,這下我女朋友的信息藏不住了。
配圖是一張緊實有力的腹肌彩照,無 P 直出版,讓人挪不開視線的除卻肌肉本身的誘惑,還有其中隱隱可見的一行青色小字:
「此生摯愛,唐棠」
而唐棠,是我的名字。
在我還頭腦發矇,摸不清事情走向的時候,就看見小圓在朋友圈刷屏地尖叫:
「什麼叫男女朋友,男女朋友就是把你的名字刻在我的身上,讓我時時刻刻,分外想念!
「怪不得 wuli 小謝很少秀腹肌,原來是暗戳戳把愛意寫在身上!
「說什么小謝直男,不懂告白,這他媽絕世浪漫好吧!」
……
短短五分鐘,小圓已經想好了十來條文案,一瞬間,讓我感受到 CP 粉的強大。
很快,謝隨風也撥過來了電話:
「我和田薇薇半點關係都沒有,那些被傳為男女朋友的照片都是大合照被截下來的。」
「原來是這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你擔心我被人搶走?」
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原本質詢的聲音似乎帶著點驚喜:
「那倒也不是,是我聽宿管阿姨說,經常看見她和別的男生親密互動,擔心你被綠成青青草原……」
「……」
我說著,點開了謝隨風發表的聲明,問他: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要繼續裝男女朋友嗎?」
「你覺得我這是在裝男女朋友?」
應該是吧?我也不太確定,可是我分明看見過,這小子說不會和比自己大的姐姐談戀愛的啊!
說完,就送我一個拉黑三連,其中原因,我甚至都沒來得及問清楚。
我又忍不住把眼神落在那張紋身照上面:「那照片上面的紋身是什麼時候紋的啊?」
「聽我姐說你和季揚分手的那天。」
「紋身是不是很痛啊?」
「你還真相信那是紋身啊~傻瓜,那是紋身貼,我騙你的。」
謝隨風的聲音清淺,一時間,讓人分不清那是真話,還是玩笑。
暗戀之所以成為暗戀,是愛者怯懦、畏懼、三緘於口,用最輕佻的語氣說出真話。
真真假假之中,被愛者無從分辨。
12
謝隨風在社交平台發照官宣「戀情」後,田薇薇公開表示之前兩人在一起的傳聞都是校友誤解,是巧合。
至於在表白牆上為她憤憤不平的朋友,她們兩個人並沒有交集,可能是哪個網友的誤會。
這種讓別人頂缸的白蓮言論無疑和田薇薇之前打造的清純女神相違背,很難想像,她會主動發出來這種話。
輿論瞬息萬變,能送人上天堂,也能載人下地獄。
表白牆風波過後,田薇薇的名聲一跌再跌。
「田薇薇是怎麼想的,居然會發出這種摧毀她正面形象的言論啊?」
我忍不住感嘆出聲。
「這不簡單?掐住她難以啟齒的把柄,讓她站出來澄清就完事了。」
走在我身邊的謝隨風聞言,下意識說了一嘴。
等下?
我轉身看他,眼中充斥著一股不可思議的色彩:
「我早就告訴過她,讓她不要自作聰明,可她自以為是,就是不聽。
要不給她露兩手,還真拿我當她水池裡的胖頭魚了?」
「你該不會是自己搞了個什麼抓取人隱私的小程序,去她手機里監聽她動向吧?」
我想到謝隨風報考的專業,不由大膽猜想,「這種行為是違法的啊!」
「想什麼呢!我哪裡會蠢得去幹這種事兒!頂多就是做個釣魚的小程序罷了。」
「什麼釣魚?」我好像有點知道謝隨風說的是什麼,又不太確定。
「沒什麼。是顧遲和劉軒他們意外發現了田薇薇的地下男友,涉及多個學院,同時劈著 N 個二代,這要是放出去,她之前的名聲算毀了。」
「既然和那麼多人在一起,又為什麼要和你炒 CP 啊?」
謝隨風沒有說話,又神秘地吐出兩個字:「你猜。」
我細想了一下:「有人爭搶的才是寶貝,像你說的那什麼二代估計是覺得在其他方面贏不了,能在這方面綠你一下,應該會很爽。」
我就是這麼隨便一說,誰想要謝隨風居然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的神色囂張,半張臉隱沒在光里,看得人心裡發慌。
我一時不備,被謝隨風的手一拉,實打實撲在他懷裡。
「這是……在做什麼?」這一下,撞得我的心怦怦跳。
說不清是身體的緊張,還是心裡的慌亂。
「噓,別亂動,有人在偷拍我們。」
「?」
「表白牆事件之後,大家都默認我們是男女朋友,但還有少部分人覺得我們是假裝情侶。
傳出去,對你我名聲不好。
所以,從現在起,你要和我親密互動,做些情侶間應該乾的事情。」
「情侶間……應該幹什麼?」
「你不是和季揚交往過嗎?怎麼你都沒有經驗嗎?又呆又笨,還得我教你。」
說著,他俯身而下,淡茶色的瞳仁盛著一片深海,帶我不斷下墜。
謝隨風的吻技不比籃球場上的表演,沒有章法,隨性而至。
他好像一匹回歸到原野的孤狼,沒有循規蹈矩的體統,取而代之的是骨子裡沸騰又炙熱的情感。
一吻結束,我感覺口中的空氣被剝奪個乾淨,呼吸都亂了分寸。
謝隨風真身是一隻吸人精氣的妖精吧?
要不然這一吻結束,我怎麼雙腳酸軟站都站不穩?
「我的吻技和季揚的相比,如何?」
「這怎麼能比?」
季揚他哪裡像這個小子一樣,我們之間多半是蜻蜓點水,觸之即分。
「哦,知道了。」
你知道個鬼東西啊!
「小屁孩兒,你這麼關注和季揚的對比幹什麼?難不成……」
我後退一步,腦海里升起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要不是喜歡,誰會在腹肌上紋上你的名字?」
謝隨風話落的那一刻,四周安靜,我似乎聽見「咔嚓」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心間生長出來。
一股難言的感覺遍布四肢,以至於我沒有給出恰當的回應。
他見我如此,愣了下,而後抬頭不正經地彈了下我的腦袋:
「我在開玩笑呢,你不會當真了吧?真笨哎!」
「玩笑嘛?哈哈,我還以為你真喜歡我,嚇我一跳。」
可惡,還好沒有撲上去親他,要不然被認為自作多情該怎麼辦?
夕陽正好,我倆漫步在林蔭小道。
他沒看見我臉頰的酡紅,我也沒看見他唇角的苦笑。
愛意深深時,玩笑是最好的偽裝,也是最苦的藥。
13
和謝隨風假裝情侶是一種上癮的體驗。
他不像季揚那般溫柔完美,成熟穩重。
他熱烈、浪漫,天馬行空,迫不及待地跟我分享他的生活。
明明是Ṫű̂¹假裝情侶,他卻已經開展了宣誓主權的霸道行徑。
就在上周,我和幾位同門師兄到臨市出差,結果他居然請了一場出差飯。
飯前和師兄幾個老酒蒙子拼酒,直接把他們喝趴下。
事後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和老闆談項目時,幾個師兄愣是一滴酒都沒讓我沾。
工作壓人,研究生的生活並不比大學生輕鬆。
譬如眼前導師交給我的一個項目,對方老闆那邊要我兩周之內測試好實驗結果,遞交項目報告。
協調、調度、統籌,項目上的事情幾乎占據了我全部時間,我分身乏術,甚至連上廁所的時間都要做好計劃。
等我反應過來,發現日曆上圈好的紅色記號時,才意識到自己錯過了謝隨風的生日。
明明在趕項目前一周,我還和他約定好那天不管多忙都會和他視頻,給他送去生日祝福,
可現實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我從實驗室出來,身上還是那件皺皺巴巴的大衣,邊坐大巴車邊翻看這段時間謝隨風的朋友圈。
可是我一無所獲,什麼都沒看見。
有那麼一刻,我覺得是謝隨風太過生氣,把我放入了屏蔽黑名單。
朋友圈沒有,社交動態也是一片灰暗。
我的心好像被人掐緊般,突兀地疼起來。
好在我有謝隨風三個室友的聯繫方式,可那群傢伙嘴硬得好像蚌殼,什麼都沒說。
最後,還是從謝隨風的鐵桿粉小圓那邊,打聽到了謝隨風的近況。
「唐棠,你可算回來啦!太好了,你快去宿舍照顧小謝吧!」
「照顧謝隨風?他怎麼了?」
「呀!我忘了你不知道。小謝的生日不是在三天前嘛?那天我都聯繫好他室友那邊,想要給小謝辦一個驚喜聚會。
可是被小謝拒絕了,那天小謝失蹤了一天,等到第二天室友找到他的時候,就發現他一身疲憊Ṫūₚ地倒在宿舍門口。
要不是小謝身體好,現在我們都見不到他了。
不過現在,他發燒還是沒好完全,室友讓他去醫院靜養,他也不肯。說是怕被你知道擔心。
小謝說過你在忙工作,囑咐我們誰都不能說出去,你看見他的時候,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就算暴露了,也千萬千萬不能說是我告訴你這件事兒的!
你也知道我們小謝死鴨子,全身上下除了那處,就嘴最硬。
你趕快去吧,他現在還躺在宿舍那張大床上呢!」
「謝隨風病得重嗎?有什麼症狀表現?他那邊的藥夠不夠?」聽小圓這麼一說,我那顆惴惴不安的心再次難受起來。
小圓那邊回復得倒是快:「我的好姐姐,小謝那裡不缺藥,只要你過去,有什麼病他不能好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