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把傅羨嚇了個夠嗆。
倉皇打鬥間,他生怕我一言不合又想自盡一樣,死死地將我抱在懷裡。我像是老母雞懷裡的小雞仔,被捂得透不出一絲縫隙。
這也導致他伸展不開拳腳,被人捅了一刀。
當他滿身鮮血倒在我的懷裡時。
我是真的害怕了。
怕他因為我而死。
也怕自己以後會特別地後悔。
18
等到我在醫院裡醒來。
一旁守著我的顧曉曉突然驚喜萬分地看著我。
「寫意姐,你醒啦?」
「原來你真是那個林寫意啊,我還以為只是同名,傅羨那個變態想把你當替身呢!」
「……」
我沉默了片刻,問她:「傅羨呢?」
顧曉曉沒好氣地翻了白眼。
「他守了你一夜,被醫生趕回去休息了!」
「守我?可他不是……」
「是啊,他刀口挺深的,但他非要來看你,誰攔著都不行!」
她跟我解釋完,便兩眼放光地盯著我看。
看得我直發毛。
我問她:「曉曉,你這麼盯著我是做什麼?」
誰想她興奮地抓著我的手說:「我仰慕你許久了寫意姐!原來你就是那個把傅羨折磨得欲生欲死的女人啊!」
我被她說得一臉蒙:「我怎麼折磨他了?」
而我這一問,更像是觸發了她的某種語言系統的開關。
顧曉曉當即便在我的床邊坐下,繪聲繪色地跟我講了起來:
「寫意姐,你都不知道!聽說你當初甩了傅羨之後,他整個人就特別的頹喪!不光打架酗酒,更是玩命似的天天熬著自己,不吃不睡的!」
「他這人,多傲啊,剛開始死硬著不去找你,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結果你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他都找你找瘋了!」
「後來他家裡知道這事後,看不慣他那臭德性,給他綁國外去了,你知道他乾了啥嗎?」
「這小子被家裡人扣了護照,竟然找了那種偷渡的船,想渡回來,人都差點進去了。」
我被她話語裡的信息弄得有點愣怔。
「不能吧,我和他談得也不久,感情也沒到你說的這個地步。」
「嗨,誰知道呢,幸虧他偶然在電視中看見你,一路找了過來,不然每年一到你們分手的日子,他就會發瘋,折磨自己。」
折磨自己……嗎?
19
聽了顧曉曉東一句西一句的八卦,我著實消化了很久。
在我完全消化後,我最終決定一個人靜一靜,重新思索一下我和傅羨的過去。
醫生檢查完我沒有什麼其他毛病後,我趁著顧曉曉不注意從醫院逃了出去。
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曾經的那家市中心的會所。
我在馬路對面靜靜地看了一會兒。
轉身準備離開時,卻被人從身後叫住。
我回過身,看見來人有點眼熟。
等到他自我介紹,我才反應過來,原來是當年的那個經理。
我禮貌地與他互相交談了一下現狀。
臨行時他卻忽然感嘆:「我當初還以為您和傅少會長長久久,沒想到造化弄人,物是人非啊。」
我笑著安慰他說:「分手了,就代表我們沒有緣分。」
「可是傅少那麼喜歡您,我們都看在眼裡的。」
我一怔:「為什麼這麼說?」
「林小姐你怕是不知道,傅少他們是我這兒的常客,這些年,我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
「在您出現之前,傅少他雖然什麼都不缺,可總是過得渾渾噩噩的。
「自從和您在一起之後啊,他就正常了很多,那古怪的脾氣收斂了,人也更有他這個歲數該有的朝氣。
「我還記得有一次,他和人起了衝突,別人說什麼都沒有用,可有人一提到您,說您不喜歡他打架鬧事,本來那麼一個混不吝的人,愣是立馬忘了眼前的事,收拾起了東西,說是您要下課了,不能耽誤去接你的時間。」
經理邊說邊笑,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好玩的事一樣。
後來,他又與我說了許多。
每一個故事,每一個片段里,都有著曾經那個脾氣很臭,卻很聽我話的傅羨。
20
而同時在發現我離開的顧曉曉,也用簡訊的形式,幸災樂禍地給我又講了一個故事。
「寫意姐,我給你講個更好玩的。」
「據說當你與傅羨分手後沒多久,他哭著在垃圾堆里找一隻髒兮兮的布偶熊,當時被很多人看見,簡直遜爆了!」
「不過現在我猜到了,那熊是不是你送給他的?」
熊?
記憶中好像是有這麼一個物件。
聽聞當初與我分手後,傅羨一氣之下扔了所有與我有關的東西,那個熊應該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去找它。
還哭了?
記憶搜索間,我又突然想起了那個熊的來歷。
那好像是我超市買東西時的贈品。
也是我唯一送給傅羨的禮物。
因為他什麼都不缺,我當時鬧著玩隨口說送他。
他竟然……這麼在乎的嗎?
21
我決定和傅羨談一談。
我打了個車往醫院的方向走,並消息通知了顧曉曉。
在我低著頭往樓上走時。
本該在養傷的傅羨卻跌跌撞撞地從樓上下來。
見到我的一瞬間。
他眼眶瞬間泛紅。
三步並作兩步地疾步而來,將我死死地摟在了懷裡,像是生怕我消失了一樣。
「你怎麼——」
我話還沒說話,就被他略帶哭腔的聲音打斷:
「林寫意,我不逼你了,我不逼你重新和我在一起,你別走行不行?」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不辭而別了——」
我被他滿腹委屈哀求的話語弄得怔在了原地。
一時也任由他將我抱在懷裡。
直到時間飛逝,陽光刺眼。
我透過他身後的窗戶,看著窗外的艷陽。
突然間感覺那些曾經的煩躁都在這陽光的餘溫下被一一撫平。
那一瞬間,我突然想給曾經的自己,要一個答案。
所以我平靜地開口問他:
「傅羨,五年前有一天,你叫我去酒吧接你,我去了,可是你知道我聽見了什麼嗎?」
傅羨有些茫然地抬頭:「什麼?」
我將他推開,站在台階上,與他對立而望。
「我聽見你說玩玩而已,不用當真。」
「你說沒指望我還你那筆錢。」
「我還聽到了,你要和秦雪訂婚。」
他的神情因為我的話,出現了短暫的錯愕。
隨後又像是什麼心事得償所願般突然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我本來嚴肅的心情都被他笑沒了,有些不滿地質問。
可傅羨卻又俯身,將我攬在了懷裡。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愧疚。
「對不起,寫意,是我不好,讓你這些年來受夠了委屈。
「可我現在也想告訴你,當年我為什麼會這麼說。
「我很抱歉,五年前的我不夠強大,在那場聚會裡,有我爸派來盯著我的人,我無法光明正大地表達我對你的愛意。
「我若是不表現得對你不在意,我爸那個人做事不擇手段,我怕他會來找你。
「在認識你之前,我一直覺得,做一個只會靠著祖上蒙蔭的人挺好,以至於後來我想要保護你的時候,卻弱得無能為力。
「也許我失去你的這五年,就是對我軟弱的懲罰。
「是我處理事情不夠妥當,讓你產生了誤會,對不起,寫意。」
雖然他解釋了所有,可我還是有芥蒂。
「那秦雪呢?她又是怎麼回事?」
誰想傅羨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是我的妹妹。
「我爸的私生女。」
私生女三個字讓我剛想發出的冷笑斷在了嗓子眼裡。
我驚到了:「那你怎麼不說?」
他摸了摸我被他抱住炸開的劉海,又是無奈地開口。
「寫意,你給你講講我爸吧。」
之後,我便聽了一個完全毀三觀,震驚掉我下巴的豪門故事。
我有些後怕地問他:「那你爸現在就不會插手了嗎?」
「不會。」
「為什麼?」
「因為傅家現在當家的人,是我。」
……
可給他厲害壞了。
22
但是我沒同意傅羨的復合申請。
我對他說:「不行。」
這回他倒是沒冷著張臉。
而是屁顛屁顛地在我上下戲的時候,默默地接送。
讓我恍然間有種錯覺。
仿佛回到了五年前我們在大學裡的日子。
兩周後,我遭遇綁架的事,在傅羨的施壓下,終於被查了個水落石出。
指使人既在預想之內,又在預想之外。
是秦雪。
她被警察帶走時,還在一臉挑釁地看我。
「林寫意,等我出來,要你好看!」
看著她癲狂不已的模樣。
我才驚覺,原來傅羨告訴我的豪門機密中,近親結婚生子的危害,竟然如此嚴重。
怪不得他爸強制性讓所有人都守口如瓶。
往常傅羨看在家人的面子上,都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她這次做得太過分了,讓傅羨怒到渾身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