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不舒服的情緒很快又被撫平。
岑霽知把我調了崗。
只能算是升了半級,但是和他在同一層樓了。
加班也少了嗚嗚嗚。
他現在經常加班,會一起吃夜宵。
偶爾幾次,油蹭嘴上了,岑霽知會若無其事地給我擦。
我總有種錯覺,覺得他在刻意接近我。
但我沒有證據。
然後,也不會有了。
因為事實證明,這是我的錯覺。
陸盈雪這次是直接去我小區找我的。
她的腮紅畫得抱條魚就能直接當年畫貼在牆上過年,一身奢侈品,最耀眼的,是中指上的戒指。
是那次我和安欣妍挑的那枚方鑽。
八克拉的祖母綠切工的方鑽戒指。
是岑霽知用來告白甚至求婚的戒指。
陸盈雪得意地告訴我,岑霽知早就勸她退出娛樂圈安心嫁給他了。
隨後遞給我一根煙:「抽吧。你可以看不慣我,但我結婚後一定會讓岑哥哥開了你的。以後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工作的時候。可以抽根煙消消愁。」
我在心裡算了算以後的金錢損失,毫不猶豫地又抽了她一耳光。
然後在她的海豚音爆發之前聳聳肩:「你讓我抽的。我不知道你指的是煙。」
最後讓小區保安把她轟走了。
岑霽知眼光怎麼這麼差啊。
我不喜歡眼光這麼差的男人。
鑽戒都買得這麼敷衍。呵。
想著想著,眼淚卻止不住地落下。
第二天,我把辭職信放在桌上,給安欣妍留言以後小心總裁夫人,然後退了租房,回了老家。
路上,安欣妍給我發來一串問號,我給她轉了一筆五千塊的巨款,火速關了機。
我不是賭氣。
我扇了未來的總裁夫人兩次耳光,這公司我以後能呆下去?
而且她都知道我住哪裡了。
我怕她暗殺我。
只是對不住安欣妍。
回老家後,我媽斜著眼問我:「終於知道回來相親考慮終身大事了?」
我虎軀一震,頓時又精神抖擻。
我最喜歡相親了。
沒有人覺得,相親是一種歷練嗎?
第一天。
相親對象:「我父母養我不容易,將來你的工資要全部上交給我父母,生個兒子,事事聽他們的。」
我:「有多不容易?你父母每天給你喂屎的時候還要雕個花嗎?」
第二天。
相親對象:「我 185,我希望我的妻子美麗大方溫柔可人全職帶孩子還有副業錢都交給我管理。對了,最好生三個,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最好。」
我:「對不起,你第一句說什麼?」
相親對象:「我 185。」
我:「哦,我家狗站起來比你高誒。」
第三天。
相親對象:「我月收入八千,但是我每個月會孝敬父母五千,所以我希望你最好能月入至少六千,才能保證婚後的生活品質。」
我:「所以你每個月只有本事給自己掙三千……你介意入贅嗎?」
第四天。
第四個媒婆也拉黑我了。
我媽在家拿著棍子指著我,說我再滿口跑火車,她就把我亂棍打出家門。
我耷拉著頭,決定為了以後能長久發展懟人的快樂,先忍一天。
第五天。
這個相親對象格外會叨叨。
我百無聊賴地攪著飲料,有一搭沒一搭地應和著他,看著窗外。
卻看到一輛黑色的大 G 停在了窗外。
印象里咱們村兒沒有這種富豪啊?有的話我媽早拉我去相親了啊?
豁,這車真丑。
車上下來的男人一身黑色的大衣,西褲襯得腿子又長又直,頭髮被髮蠟梳理得一絲不苟,精緻的髮型下是一張……
岑霽知的臉?
臥槽?他來我們村了?還打了髮蠟?
我下意識就想跑路。
腿到用時方恨短。
我縮在角落,岑霽知坐在我外面,相親對象在岑霽知的對面一臉懵逼。
「請問您是?」
「我嗎?」岑霽知推了推平時根本不帶的眼鏡,優雅地笑了笑:「我也是九九的追求者。聽說她在相親,正好一起。」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還帶一起的?
索性也跑不了,我咬咬牙,擺爛了。
我喝奶茶,二位 battle。
我看著身邊的總裁和對面的土矬圓大聊公司金融,到股市行情,甚至眼鏡的牌子……
總覺得他會時不時撇我一眼。
我突然有種雷劈天靈蓋的感覺。
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孔雀開屏吧?
倆小時後,對面終於被聊崩了,落荒而逃。
我心裡打了個寒顫。不知道第五個媒婆會不會建議我媽打死我。
但眼下的狀況容不得我想那麼多。
終於只剩下我和他,岑霽知就這樣轉向我,靜靜地看著我。
操,他好帥啊。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嘞?
陸盈雪呢?
要不我自己問吧……?
「岑總你……」
岑霽知驀然抱住了我。
這次他抱得很緊。
甚至有些顫抖。
「九九。」
他叫我九九。
「對不起。」
「沒事的。」我訥訥地回答他,「是我自己要辭職的,不能怪別人,我……」
「安欣妍說的對,」岑霽知鬆開手臂,近在咫尺地看著我:「我早該長嘴的。」
「啊?」
「九九,我喜歡你。」
我懵了。
「對不起九九,我喜歡你,我早該說的。」
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臉了。
他焦急而又誠摯的神情逐漸模糊。
一眨眼,水滴從眼眶落下。
「對不起九九,你怎麼哭了……我太唐突了,我怕你以後不會出現在我生命里了才……」
我抬起頭,深吸一口氣。
吻上了他的唇。
岑霽知愣住了。
隨後,他扣住我的頭,加深了這個吻。
這個反應我是沒想到的,我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掙扎。
可他的吻越來越霸道。
直到我的呼吸間都是雪松木的香氣,他才緩緩鬆開我。
骨節分明的大手溫柔地撫摸我的臉。
我別過頭。
「所以……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岑霽知失笑。
「看來,九九你真的很喜歡叱吒相親場的快樂。」
09
一年前。
28 歲的岑霽知也有被家長催婚的煩惱。
那一天,他母親用和我媽類似的方法,逼他相了個親。
同一天,安欣妍剛發獎金,帶我去高級餐廳見見世面。
我們四個就坐隔壁桌。
那個相親對象是個白富美,但是有些過於做作了。
她提著拖尾的玫紅色紗裙來相的親。
兩人還沒開口,我在隔壁桌先忍不住「噗嗤」一聲。
我用安欣妍的性命發誓,我只是真的純純的沒忍住。
白富美瞪了我一眼。
之後的 battle,更像是她和我之間的隔空進行,沒別人什麼事。
白富美對岑霽知說:「點餐的話別點不好入口的東西,我這衣服兩百多道製作工序,可不能弄髒了。」
我發出謙大爺的「豁~」,轉頭對安欣妍說:「現在服裝設計都是從盤古開天闢地開始算工序的嗎?」
安欣妍也噗嗤了。
白富美:「Waiter,來一杯 office,要阿拉比卡豆。」
我:「天哪,我們現在都用 wps 了吧?」
對面的男人,現在我才知道是岑霽知,也噗嗤了。
最後,白富美:「今天的八千元餐費就我來結吧。」
我發出了唯一一句真摯的讚美:「有錢真好。」
白富美鼻孔朝天:「窮人就是財迷。」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難道非要什麼悲慘身世才能襯托出對錢的渴望?怎麼著我們幸福的小康之家就不配做財迷?」
白富美的鼻孔大幅度地一張一合,最後嬌滴滴地來了一句:「算了,不和你們這種思想封閉的 Chinese 說話。Waiter,c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