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神色不停變換。
一會嘴角上揚,像是想到什麼得意又開心的事情。
一會又露出猶豫糾結。
我:?
大晚上來表演變臉嗎?
我叫住他:「你幹嘛呢?」
陸商眼中閃過一絲緊張:「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粉絲知道你結婚了,會不會脫粉?」
我:「那倒不會。」
女明星的粉絲大多都是事業粉,只要不是戀愛腦影響事業,無人在意你結不結婚。
聽到我的回答,陸商雙眼一亮。
「真的嗎?你結婚鹿角們不會傷心嗎?我看她們平時聊天都說遠離男人,搞錢最香。」
等等,鹿角?
這不是我粉絲的代號嗎?
我:「你……你怎麼知道我的粉絲代號?你怎麼知道她們平時聊什麼?」
陸商:「……」
陸商耳朵尖又紅了。
他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我:「你去逛過我粉絲群?」
陸商點頭。
我不解:「為什麼?難不成是想去找我黑料?」
陸商:「怎麼可能!」
陸商有點委屈地看我:「你不是早知道我來節目的原因,為什麼還故意問我這種問題?」
我仔細回憶上次的對話。
有點不確定地問:「來追妻?」
陸商乖乖點頭。
我:「追蘇瑤?」
陸商:?
他很迷惑:「她是誰?」
我:???
我:「你的緋聞女友你都不認識?」
13
陸商的表情比我更疑惑。
我只好點進他和蘇瑤的 CP 超話,這上面有他們愛情故事的詳細介紹。
「你自己看看。」
陸商看完臉都青了。
「情侶同款?我穿的是男裝,怎麼可能和她同款?全世界這麼多人,用一樣的東西就是情侶?」
我找到他們那張出圈的情侶圖。
那張照片是某場慈善晚宴上,陸商和蘇瑤的合影。
紅毯環節,蘇瑤走在陸商前面,她笑意盈盈地轉身和陸商對視。
陸商也深情款款地回望她。
他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愛意。
如果說言語可以騙人,那不經意流露的情感一定是真實的。
陸商指著照片角落裡被虛化的背景。
「你認不出你的背影嗎?」
我:?
我仔細辨認,放大再放大。
很好,還是完全看不出來。
陸商:「那天你穿著藍色的裙子,裙擺大的像蛋糕……」
聽他的描述,我覺得我當晚肯定穿的很醜。
直到陸商從他手機里翻出照片。
我:「哪裡像蛋糕了!明明就是宮廷風。」
陸商直球:「總之很漂亮。我去參加就是為了見你,可惜沒和你說上一句話。」
我還是有點不敢置信。
「所以……你喜歡我?你是為了我來上節目的?」
陸商又不說話了,他耳朵脖子都紅紅的。
可是我真的不理解。
我和陸商……我們真的不熟啊!
我有心想問個清楚,但現在還是得先處理蘇瑤這件事。
14
當時跟著我和蘇瑤的攝影機關機了,但商場裡肯定還會有監控。
蘇瑤順風順水慣了,以為在圈裡人紅就是一切。
她遙控粉絲替她衝鋒陷陣,就能夠給旁人定罪。
陸商聽完後主動請纓去要監控。
我:「會不會太麻煩你?」
陸商:「這幾年,我一直盼著能有被你麻煩的機會。」
……
商場的監控視頻里,蘇瑤試圖動手打人的畫面很高清。
發布出去後,配合著我花錢買的水軍,輿論瞬間逆轉。
「蘇瑤……打人的樣子好熟練啊,什么元氣少女,這身手簡直職業太妹。」
「幸好許鹿躲得快,不然都毀容了。還是許鹿脾氣好,換了我當場和她打起來。」
「我一直不喜歡蘇瑤,面癱的演技還拍那麼多戲,真是荼毒我們可憐觀眾的眼睛。」
「她的戲很多都靠買播放量。屁福星,把姐給笑發財了好不好。最開始左一個霉神右一個晦氣,不停給許鹿取外號的就是她家粉絲吧?」
操縱輿論的人,最終也將被輿論反噬。
蘇瑤的名聲瞬間一落千丈,還被翻出了很多曾經欺負同學的舊新聞。
第二天,蘇瑤就藉口檔期不合離開了這檔綜藝。
節目照常錄製,但我能感覺到其他嘉賓注意力總集中在我和陸商身上。
滿臉想吃瓜又不好意思問的表情。
直播間裡還有大量蘇瑤的粉絲。
「姐夫快出來,你怎麼忍心看姐姐被許鹿這種人欺負啊!你不是剛認識許鹿就移情別戀了吧?」
「嗚嗚嗚,看到姐姐受這種委屈,陸商你一定很難過吧。」
「不要再避嫌了!陸商你快幫幫瑤瑤。」
部分粉絲甚至還跑去陸氏集團所有分公司的官博下刷評論。
陸商一臉憤怒地盯著手機。
我:?
大清早就開始生氣了?
陸商抬頭看向我:「我也要發微博,我要闢謠!」
我有點好奇:「你要發什麼?」
陸商沒正面回答,反而問了我一個問題。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我回憶了一下。
「領證那天?」
15
回想當年,家裡一直反對我出道做藝人。
為了阻礙我的發展,我爸甚至動用他的力量讓我接不到戲。
我們鬧得很僵,最後他說只要我願意和陸商結婚,他就同意不再管我。
於是我私下聯繫了陸商,問他是不是也需要一場用來換取自由的協議婚姻。
我在劇組繁忙的拍攝中請了幾小時的假,抽空和陸商見面。
他很高冷,全程沒說幾句話。
簡短的聊天中,我大致得到了幾個信息。
他單身,有喜歡的對象,願意和我結婚。
我不理解:「你為什麼不和喜歡的人結婚?」
陸商移開眼,他耳朵悄悄紅了,但就是不說話。
可能有什麼不能說的苦衷。
我也沒再多問:「走吧,去領證。」
領完證,陸商捏著結婚證在民政局站了很久。
我以為他在生氣,生氣他竟然在家族壓力下和不喜歡的人結婚。
於是順口安慰了他兩句。
「沒關係,也就三年,很快就結束了。」
陸商咬了咬後槽牙。
「三年?」
我只當他嫌時間長,於是安撫他。
「嗯,等到時候我功成名就好了,謝謝你的幫助。」
經紀人電話打過來催我回劇組。
我沖陸商擺手告別。
為了讓陸商放心,知道我絕對不會糾纏他,我還發了條朋友圈。
「沖鴨,全心全意搞事業,絕不談戀愛!」
可惜我這麼認真拍出來的電視劇,因為男主的個人問題徹底糊了。
所有人辛苦努力的成果難以重見天日。
也許人生就該學會接受現實吧?
接受個屁!
詛咒他牢底坐穿,都難解我心頭之恨。
16
在我的記憶里,結婚當天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了。
但陸商給我說了另一個版本的故事。
……
陸商陪奶奶參加某位親戚的宴會。
很無聊。
觥籌交錯之間只有虛偽的恭維。
他藉口接電話,到樓下的花園去透氣。
沒想到這個位置已經被人占領了。
有個穿著禮服的姑娘在對著一顆小樹自言自語。
他站在旁邊默默看了很久,發現她好像是在試戲。
她對著小樹深情款款:「可是我真的很愛你,難道你感受不到我的真心嗎?」
她念完台詞後,碎碎念吐槽這台詞肉麻。
「什麼垃圾劇本!能說出這羞恥台詞的我真有信念感啊!」
陸商沒忍住笑出聲。
女生驚慌地回頭。
發現是個陌生人後才放鬆下來,甚至指責他。
「你!非禮勿視,偷看多久了?」
陸商後退一步,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女生哼哼了兩聲。
「原諒你了。但是你可不准告訴別人。」
陸商本來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但他還是鄭重地承諾不會透露這個小秘密。
陸商:「你還要在這裡排練嗎?」
女生點了點頭,滿臉寫著想要他快點走。
陸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可他就是脫口而出。
「我陪你排練吧。」
陸商:「你對著樹演,肯定沒有對著人效果好吧?」
女生不說話,但表情明顯很心動。
陸商再勸她:「這樣,你就更不用擔心我告訴別人了。」
女生猶豫了片刻後同意了。
她抓著他的衣袖。
眼底閃爍著盈盈淚光。
她說:「我真的很愛你……」
陸商喉頭一動,竟然想低頭吻她。
女生不滿地輕推了他一把。
「你的表情不對!你要一臉嫌棄,說『我才看不上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