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撫著被燙傷的水泡,眸子裡滿是寒意:
不急,慢慢來,快了。
下一秒,「安神湯」又被我多加了幾倍的分量。
15
姜曦寧絕對想不到,她費了好大心思準備的禮物,「受益人」不是我,而是柳氏。
那日,她語氣狠毒,和戲子說出了她的計劃:
「她來的路上會經過聽雪閣茶樓,找幾個人一棒子下去打暈,然後拖進聽雪閣柴房,讓那幾個小廝狠狠毀她清白,堵死了嘴,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喊。」
「好好伺候她一晚,第二天扔到大街上,父親肯定再不讓她進家門。」
「之後直接拉到最下等的窯子賣了,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我什麼時候膩了,再一把抹了她的脖子。」
「記住,嘴一定給我堵好了。一個庶女就是半個奴才,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管的。」
而第二天,躺在街邊,赤身裸體的人,是柳氏。
我當然不會赴姜曦寧的婚宴。
我告訴柳氏,姜曦寧請她喝茶。
我親手給她簪上閨閣女兒的珠釵和髮髻,然後蒙上輕紗,說現在喝茶時興蒙面,這是京城貴婦傳來的新玩意兒,姜曦寧最喜歡這樣。
聽到我提姜曦寧,而且姜曦寧竟然破天荒地請她喝茶,她笑得合不攏嘴,穿上我為她準備的水光錦衣服,開心地去了。
她不知道,我就跟在她的後面。
小廝並不認得人臉,只認衣服,見到她身上那件衣服,以為是我。
直接把她打昏拖走,然後在柴房裡,凌辱了她整夜。
第二天,把她丟在了大街上。
16
在姜府發現她之前,我把她接到了別院。
並不是因為我同情她,而是還需要她演一場戲。
她躺在床上,渾身青紫,滿眼傷痕,受了一夜的罪,再加上我喂了她許久的「安神湯」,精神上受了極大的刺激。
嘴裡還咕噥著什麼聽不懂的話,念著什麼「喜娘」。
我眉眼微動,心裡暗暗記住這個名字,然後喂她喝了一碗又一碗的「安神藥。」
算算日子,聖旨來臨,就在三天後。
而姜曦寧那邊,沒有聽說我被凌辱的消息,專門回到姜府,看發生了什麼。
看到我完好無損,她雙眼滿是疑惑,忍不住問我:
「曦月,你怎麼......」
我佯裝嘆氣,然後止不住的咳嗽:
「別提了,我得了風寒,那晚發了好高的燒,走路都走不得,還如何參加你們二人的喜事?」
「這病氣,要是過給你們,就不好了!」
看我裝的如此像,她眼中的一絲陰狠准瞬即逝,然後假裝遺憾,讓我好好照顧身體,說罷便趕緊回了戲子處。
看著她略微顯懷的身影,我收起假裝難過的神色,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快收網了!
17
聖旨下來的時候,我正在喂魚。
姜府眾人左等右等,愣是等不到姜曦寧,我自告奮勇的前去尋她。
可我並沒有去找她,反而去了柳氏的別院。
柳氏喝了那麼多碗的「安神湯」,早已神情恍惚,見我過來,她問我是誰。
我說我是姜曦寧,我早已知道,她其實才是我的娘親,我來認親。
現在聖旨已下,她只要咬定她是我的親娘,為了讓太子妃母家尊貴,姜父一定會抬她做平妻。
我扶起她,如今我穿戴的衣裙髮飾,越發像姜曦寧,神志不清的她在藥物的作用下,直接把我當成了她的親女兒。
她瞬間兩眼發光,仿佛多年的隱忍後,勝利的果實在向她招手。
她緊緊抓著我的肩:
「我的曦寧啊,你終於體會到我的良苦用心了!憑什麼我的孩子就只能是庶女,低人一等?而她還沒生下來就眾星捧月!」
「我就是看不慣,所以我掐著時辰,買好藥,你倆同時出生。」
「後來讓奶娘把你倆調換了。你看,都是因為我,你現在才能錦衣玉食,還能做太子妃,將來的皇后啊!」
「難為你孝順,還想著借這個機會,讓你那快老死的爹,抬我做平妻。還是親生的好啊,不比姜曦月那個賤蹄子,看見就煩!」
看著她翻身農奴把歌唱,一臉得意,我忍住笑,帶她去了前廳。
好戲開場!
18
看著眾人跪在地上,我輕輕走到父親面前,悄悄耳語了幾句。
父親頓時臉色煞白,不敢發作,只能先陪著笑,掏出一錠大大的銀子,塞給傳旨公公。
然後佝僂著背,親自送他去書房喝茶。
他回來後,直接遣散眾人,只留下我和嫡母。
下一秒,他滿眼狠戾,狠狠踹了柳氏心窩一腳:
「你個毒婦!」
「你說曦月才是姜家嫡女?!」
柳氏吃痛倒下,哇的吐出一口血。
在她心裡,她隱忍了這麼多年,親生女兒不僅成了嫡女,還成為太子妃,將來的皇后。
她親生女兒還認了她,馬上給她錦衣玉食的生活。
她偽裝這麼多年的謹小慎微,此刻完全煙消雲散。
她眼神上挑,滿眼得意和盛氣凌人:
「對!就是我!你又能怎樣?曦寧說了,我要做平妻!」
「現在東宮看上的可是我的曦寧,曦寧馬上就是太子妃!將來的皇后!」
「太子妃的生母怎麼能是侍妾出身?!所以姜郎,哪怕你不願意,也得抬我做平妻。」
姜父氣得直捂胸口,順手摺了一根粗樹枝,想要打在她身上,可下一秒,被嫡母攔住。
嫡母看著我,滿臉心疼,但這麼大的事情,畢竟得仔細些,便開了口:
「柳氏,你空口白牙,可有證據?」
柳氏以為今日成為平妻板上釘釘,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顧不得體面,直接說出「喜娘」二字。
喜娘是當初的奶娘,也是被柳氏買通,調換了我和姜曦寧。
而下一秒,我拍拍手,喜娘從院外走過來。
19
喜娘不管滿臉驚訝的柳氏,直接跪在父親面前。
然後爬向嫡母,哭著抓她衣裙:
「主母饒命!當初家父生病,實在是沒有銀錢,柳姨娘說只要我換了兩位小姐,她給我一百兩銀子。」
「為了救父親的命,我當時沒有選擇,後來無時不刻都在後悔。我也想著說出真相,可柳氏說,如果我說出來,姜府必定殺了我。」
「直到真正的千金小姐找到我,我才知道,她這麼多年,受了那麼多苦。」
「如今是我造的孽,就算老爺夫人打死我,我也認了!」
「姜小姐的肚臍下,有一小塊兒圓形的紅斑,而柳姨娘女兒的紅斑,為了和小姐的一樣,是找人紋上的。」
是了,自小我肚臍下,就有個豆丁大小的的圓形紅斑。
而從我記事起,柳氏就警告過我很多遍,說此事萬萬不可讓人知道。
她說嫡姐身上也有一個相似的胎記,若是別人知道,會以為沖了嫡姐,這樣我倆的日子會更難過。
幼小的我單純如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從未想過狸貓換太子。
聽罷,嫡母滿眼是淚,趕緊拉我起身。
而父親,早已滿腔怒火,不敢相信堂堂姜府的嫡女,竟然被人偷梁換柱了這麼多年。
他這才突然想起,姜曦寧一直沒現身,強忍著怒氣問我:
「曦寧呢?你剛不是去請她了?」
我趕緊跪下磕頭,忍著快要溢出來的笑意,大聲哭喊求父親原諒。
果然,父親再也忍不住,他兩手緊緊抓著我的肩,幾乎狂吼: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曦寧人在何處?!」
我佯裝受驚慌亂,袖子裡掉出處子血錦帕和合婚庚貼。
看著父親撿起來,看清上面的字跡,然後他的臉瞬間氣的通紅。
我趕緊假裝害怕,一下又一下向父親磕頭:
「姐姐......姐姐在戲子趙郎那裡。」
「他們私下已經成了親,父親千萬不要生氣,更不要怪罪姐姐!」
「姐姐已有近三個月的身孕......」
20
這怕是姜府有史以來,最混亂的一天。
柳氏瘋了一樣,不顧任何形象的對我大罵,滿口詛咒,說我這個賤蹄子見不得嫡姐好,定是我血口噴人。
而嫡母不敢相信,她傾心教養十幾年的女兒,竟然暗暗和戲子珠胎暗結。
而父親,更是一口鮮血吐出來,差點昏了過去,嚇得眾人趕緊召來郎中。
父親怒目圓睜,看著柳氏對我破口大罵,直接拿來皮鞭,狠狠的甩在柳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