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
呵呵……
說著湊到我跟前,直視我雙眼:「看在你這麼慘的分上,本王就不折磨你了,本王覺得,你有更大的價值。
「魏少卿浸染朝堂多年,或許,我們可以談談合作?」
我側目:「合作什麼?」
他眉梢上挑,挑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例如,謀反?」
我冷笑:「本官好好的大理寺少卿,跟你謀反?」
他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望向我:
「魏少卿可知,自從你女扮男裝被本王劫走的消息傳出去後,魏家上下都下了大獄,金鑾殿上,魏老伯爺被當場賜死。就連你姑母柔妃也被打入了冷宮。」
我頓住,雙眸漸漸睜大,嗓音顫抖:
「怎麼會這樣?」
他目露同情:「當今天子最是多疑,你女扮男裝已犯了忌諱,更何況本王從大理寺逃脫,你又被本王劫走,皇上懷疑,魏家與本王早有勾結,他甚至認為,你肚子裡的是本王的種。」
指甲嵌入掌心,我渾身發冷。
他連求證都不曾,就這樣斬殺一條人命。
帝王心,冷硬至此。
他沒再多說,逕自起身:
「魏嵐,你好好想想吧。」
7
身體尚未來得及好轉,又開始變得更糟。
當夜我便發起了燒。
平南王並未苛待我,身邊一直有醫女丫頭伺候,用的東西也都是上好的。
不知為何,這會兒卻四下無人。
我渾渾噩噩,只覺得口乾的厲害,伸手去夠桌上的水。
剛碰觸到杯沿,水杯被人先一步拿走。
沒待我反應,滾燙的水直接澆上手背:
「魏大人,怎麼這麼狼狽啊?」
隨著尖利的嗓音響起,一道綠影閃現。
是綿綿。
我甩了甩手背上的水,濺到她身上,冷笑出聲:
「怎麼?不是有了身孕?難不成,你也被捅了?」
她不屑:「趙琛算什麼東西?值得我給他生孩子?做夢呢吧。也就是你這個蠢貨——」
說著沉下臉,丹鳳眼裡儘是陰森惡毒:
「魏嵐,你為什麼會是女子?好端端的,為什麼是個女子?」
她捏著我下巴,怒火幾乎將我燒灼:
「王爺本來給你準備了十大酷刑,結果不僅沒給你用上,他還救你,就因為你是個女子。」
我想掰開她的手,卻沒什麼力氣。
一片陰影壓下來,眼見她的巴掌就要扇過來。
「啪!」
預料的疼痛感並未出現,我睜開眼。
平南王一臉冰冷地站在那裡:
「誰讓你動本王的客人的?」
綿綿不敢置信地捂著臉,面頰上是鮮明的五指印:
「王爺,你打我?」
平南王沒理會她,轉過頭,很鄭重地問我:
「魏嵐,像這種違背主子意思的丫頭,你一般都怎麼處理?」
我揉了揉僵硬的下巴,頭也不抬,沒好氣地敷衍他:
「誰不知道本官心狠手辣,直接打死。」
然後下一秒,一陣慘叫聲傳來。
我眉心一跳,驀地抬頭。
綿綿的心臟里,赫然是一柄匕首。
手柄的主人,正是平南王齊紹。
他抽回匕首,漫不經心地擦拭手指漸上去的血跡:
「可滿意?魏少卿?」
那聲音慢條斯理,隱隱帶著笑意。
我瞠目結舌:「綿綿,那可是你的人。」
還是給他立過功的人,說殺就殺了?
都說平南王齊紹是個瘋子,果然不假。
他眉尾上挑:「那又怎樣?
「趙世子為了這個女人捅了你一刀,本王便為你還她一刀,你可開心?」
我抿唇:「這就是王爺的誠意?」
拉攏我謀反的誠意。
他無所謂地聳肩:「魏少卿何必這麼較真,本王就不能是單純的想給你出氣?」
掃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屍體,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8
漸漸地,我好了許多,也能下地走動了。
齊紹滿臉神秘告訴我一個消息。
趙琛來了。
他說,趙琛為了尋我,背叛了朝廷,已投入平南王麾下。
他還說,趙琛臨行前和鎮國公府斷了關係,此身此行,與鎮國公府無關。
我嗓音發啞:「他到底想做什麼?」
齊紹看著我,臉上是我沒見過的複雜,幾分不甘,幾分隱忍:
「他背叛朝廷來這裡,所求只有一個。
「他大約知道了孩子的事情,他要求見你,要向你贖罪。」
贖罪?
真是可笑。
見我表情,齊紹直盯著我,小心地問:
「所以,你要見他嗎?」
我突然有點煩躁:「你都收下了他,我還能選擇不見嗎?」
他怔住,凜然開口:「當然能,本王說過,不會逼你。
「趙琛雖是人才,本王倒也不是非他不可。」
聞言,我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他:
「齊紹,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你一個反賊,這般遷就我,為什麼?」
他黑眸閃過深意:「魏嵐,你大可放心,本王對兒女情長什麼的,沒興趣。
「只是本王難得碰到一個有意思的你,世間無聊人無聊事甚多,本王只想順從本心,討自己歡喜罷了。」
見到趙琛是在一個晚上。
燈火明滅下,他臉色憔悴得厲害,整個人頹喪而衰敗。
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阿嵐。」
阿嵐。
這還是幼時他對我的稱謂,這兩個字,早已消失許久了。
「我不知道,你是個女子。
「我也不知,你有了身孕。
「我更不知,那孩子……是我的。」
說著他逐漸哽咽,臉埋進手掌幾乎說不出話來:
「對……對不起。」
看著他動作,我內心毫無波瀾:
「說完了?說完就走吧。」
桌上放著藥膳,我隨手端起就下逐客令。
然而身體未恢復,氣息不穩,指尖猛地抖了幾下。
「哐當」一聲,藥粥灑了滿地。
真丟臉。
我深吸一口氣,就要重新倒。
一碗新的粥遞到我跟前。
趙琛小心窺探我臉色,眼中裝滿了心疼:
「你……身體還沒恢復?
「我幫你好不好?」
白色的藥勺遞到我嘴邊。
我唇邊勾起一抹冷笑,手腕一揚,又是一碗粥落地。
在他慘白的面色里,我語氣森寒,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字:
「滾!」
噁心玩意兒。
門邊上,一抹白影一閃而過。
我冷哼一聲,又是一個杯子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