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鄉》中,魯迅這樣寫道: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圓臉,已經變作灰黃,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皺紋;眼睛也像他父親一樣,周圍都腫得通紅......
他頭上是一頂破氈帽,身上只一件極薄的棉衣,渾身瑟索著;手裡提著一個紙包和一支長煙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記得的紅活圓實的手,卻又粗又笨而且開裂,像是松樹皮了。
只比自己大兩歲的人,如今看著,卻是要比自己老上很多,那個曾經在西瓜地的快樂少年,終究是不見了。
見面後,魯迅很是激動,熱情的和閏土打招呼,但閏土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稱呼他,而是顫顫巍巍的喊他「老爺」,還讓他的兒子給魯迅磕頭。
魯迅收起思緒,將閏土拉著坐下,問他的近況,但是其實魯迅早就看得出來,他過得不好,閏土已經被生活壓完了脊樑。
面對這個童年玩伴是,閏土還是敞開了心扉,訴說自己多年的不如意。
他說,家裡糧食總是不夠吃,而且最近附近也不太平,無論去哪裡都需要花錢。生活的苦澀徹底讓閏土變了個人。
但是閏土並沒有說很多,短暫的敘話後,閏土就離開了,臨走時,只帶走了香爐和燭台。或許在那個封建的,吃人的,麻木不仁的社會中,人們所能祈求的,只有上天的護佑了。
閏土走後,魯迅從母親口中得知了閏土多年的悲慘遭遇,不僅是他,也是那個時代的人,每年都在面臨的生死難關。
饑荒、苛捐雜稅、匪患、兵役,窮苦的老百姓在一個封建王朝的末期,根本看不到生的希望。
1934年,浙江全境遭受了一場嚴重的天災。先是旱災,然後又是水災,在這接連的天災之下,老百姓的莊稼是顆粒無收。
靠種地養活一家人的閏土,也深受其害,後來逼債的、收租的紛紛上門,無奈之下,閏土只能忍痛賣掉了家裡僅有的六畝地。
農民們一年的辛勞換不回任何收益,反而還要倒貼錢財。像閏土這樣的平民家庭,最終走向了破產和饑荒。
貧困和積勞成疾,還是多日來的焦慮,最終擊垮了閏土。
天災過後,閏土也跟著病倒了,他的背上長出了一個毒瘡,但是閏土卻無錢醫治。
但是,即便是在最痛苦的時候,閏土還惦記著魯迅,他給他的孩子說,家裡開荒種出來的干青豆,一定要託人給魯迅先生送去一些。
叮囑完這些,閏土便在痛苦折磨中去世,年僅58歲。
他去世沒多久,魯迅也生病了,沒多久,也跟著去世。
閏土有6個孩子,但有一個兒子童年便夭折了,還有一個女兒,26歲時去世。
剩下的孩子,過得也是苦日子,閏土離世後,他的大兒子啟生走上了他的老路。
啟生最像閏土,心靈手巧,聰明能幹,村子裡但凡有舉辦活動的,都要來請他。
不過,這個聰明的孩子,卻沒活多久,閏土去世僅僅4年之後,啟生也跟著去了,那一年,村裡鬧瘟疫,啟生不幸染上了病,死的時候才36歲,實在可惜。
啟生早逝,但是還是留下了兩個年幼的兒子,不過好在,他們並沒有被生活折磨太久,那時候,在經歷了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之後,新中國成立了。
新中國成立時,他們恰好是初長成的少年,啟生的小兒子章貴終於走出了苦海。他實現了當年爺爺沒有完成的心愿,去了掃盲學校,開始讀書。